生命最重要的一堂課

˙李健萍˙

猶太人算得上是一個多災多難的民族,早在遠古時候,就被埃及人奴役四百年之久,好不容易才逃離服苦之地,卻又進入曠野漂流四十年,為了要得到上帝應許的迦南地,經歷幾番連場戰役,當中的艱辛不足為外人道,直到正式成為以色列國,在大衛和所羅門王的治理之下,得以安享短暫的太平盛世,然而好景不常,以色列竟然分裂為南北兩國,更相繼淪亡,被擄到異地,老百姓流離失所,家園盡毀,最悲慘的還是德國納粹發動對猶太人進行滅種大屠殺的行動,因此而被殺的猶太人接近六百萬人,受害者不計其數。即使在1948年聯合國通過準許以色列復國,但時至今日,猶太人仍得時刻面對巴勒斯坦鄰近國家的軍事侵略。

一路走來,每個猶太人的心裡都背負著沉重的創傷和困惑,貴為上帝的選民,為何命途如此多舜?在災難頻仍的境況裡,祂仍然是那位聖經中所描述「守約施慈愛」的上帝嗎?祂仍然值得我們百份百信賴嗎?

作為猶太的智者拉比,哈洛德‧庫希納(Harold S. Kushner)的著作《拉比給我們生命最重要的九堂課》(Nine Essential Things I’ve Learned About Life)對詮釋人間的苦難,別有一番領悟與理解。
作者除了承載著猶太人歷史的傷痕和重擔之外,他個人也經歷了深重的痛苦,他兒子是早衰癥病患者,是世上最罕見的疾病之一,眼看著自己心愛的兒子迅速衰退至死,而一籌莫展,無論別人怎樣安慰、怎樣合理化苦難的因由,也無法使心中釋然。

倘若認為苦難的發生必然有上帝的美意,這種說法對當事人來說,不僅沒有半點幫助,反倒越說越糟。就好像是說「終有一天,你會明白發生這種事,對你是有好處的」。事實上,沒有人會為了將來看不見、測不透的益處,甘心接受家人長期受疾病煎熬或失去至親的苦楚。

很多人在大自然裡看到美麗與秩序,看到上帝創造的巧奪天工。然而,新奧爾良州(New Orleans)颱風卡特里娜(Hurricane Katrina)的倖存者,或是新澤西州超級暴風珊迪(Sandy)、還有泰國海嘯的死難者家屬,如何還能相信上帝是美善的,仍然眷顧祂所造的世人?

每當遇到不幸或天災人禍時,我們會不期然問道:「上帝啊,祢在哪裡?」心中認定上帝就是災難的源頭,祂總應該為災難的發生負上責任。

當災難發生的時候,上帝到底在哪裡?舊約聖經中有一段故事描述先知以利亞為躲避王后耶洗別的追殺,走到曠野,看見烈風大作,崩山碎石,地震後有火,耶和華都不在其中,只有微小的聲音,讓他重返以色列繼續工作。在新奧爾良被颶風蹂躪之後,上帝發出鎮靜、微小的聲音,感動成千上萬的大學生拿起拖把擦淨社區的街道,去重建美國其中一個最大的城市。

這位拉比在經歷了國家民族的苦難和自身的傷痛之後,他深深領悟,他所信的上帝,並沒有義務成為我們心目中所喜歡、所渴求的那樣子。我們向祂禱告祈求,不在乎討價還價或遂我所願,而是邀請上帝進入我們的生命中,幫助我們變得堅強,可以抵擋試探,也有足夠的柔韌度,能夠承受生命中種種的不公。這就是他在嘗盡了個人與國家的苦難之後,學會了寶貴的一堂課。

上帝的角色,不是為我們清除一切困難或障礙,而是要給我們遠象,知道自己要怎樣過活,無論事情有多難,祂總會賜給人無限勇氣與毅力,讓我們自己著手處理,並應允在旅程中與我們同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