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新鴻傳道
慕迪港頌恩堂中文傳道
我十來歲在香港已信主,生命卻不怎麼成熟,從不曉得為自己將來的伴侶向神禱告。一天,在我工作的救世軍院舍當值表上出現了一位新同事的名字:李英明。我除了好奇她為何上班没幾天就可以放大假以外,壓根兒没料到將來與我一生同走天路的就是這個女孩子。天父帶她走進我生命中來了。屈指一算,我們結婚已快三十五年。
離開救世軍,進入理工學院攻讀社會工作,畢業後在懲敎署當懲敎官,婚後在大嶼山麻埔坪監獄駐守。還記得我被調離該崗位的那天,腹大便便的妻子大老遠從市區跑進來,陪伴我收拾行李,然後結伴離開。 那年代手提電話並無具備照相功能,不然我定會拍個照,讓女兒看看她在母親肚子裡的時候,爸媽是什麼樣子的。 如今,這個印象只能留在我倆的腦海之中。
移民了,我淚灑啟德機場,別過雙親朋友,帶著妻女坐上了往温哥華的航班。在機艙內陪伴我,看著我濕潤的眼睛的,是我那抱著電飯煲登機的愛妻。從第一天住進了高貴林市現在的這房子,都快三十年了,她就是在那裡默默地奉獻,為我們守望著女兒成長,守望著這個家。一九九六年迎來了兒子,她更辛勞了。二零零零年一個晚上,我提筆寫了以下一段話:
晚上十一時多了,看見妻子斜倚在地墊上,靠著沙發,睡著了。她委實很累,這我是知道的。我看著她的面容,心裡想到這十多年來,她為我,為這個家所付出的一切,竟情不自禁流起淚來。我現在所看著的,是一個十多年前決定把她的一生託付於我的姑娘;我現在所看著的,是一個已經把她十多年青春融入了我生命的女人。她的臉龐滄桑了,卻因為生活的磨練,多了一種成熟的味道;她那没時間打理的頭髮亂了,卻使我想到那是因為她犧牲了自己的閒暇的緣故,而多了一種希望被憐惜的要求。
二零零七年三月二十八日:
「我用了買很快會衰殘的玫瑰花的錢,
買了不那麼快會破爛的磁畫,
去表達那不破爛,不衰殘的愛。
畫中只有兩張椅,
我們可以坐在那裡談話,
討論神的事情,
又可以口角,
又可以無聲,
靜靜地看著上帝的創造。
若果因為人生命的限制,
其中一個,
或你或我,
要早些離開,
不要怕,
神會填補那個空缺,
因祂一路與我們同在。」
以上是在我們結婚二十週年的那天,我送給妻子的一段話。
同年五月,她得了癌症。記得她得知檢驗結果回到家,剛進車庫,我一看她就已曉得,她也只短短的說了一句:「是的,中了。」我們都無話,只能夫妻相擁。五月三十日大清早,我和妻子待在 Eagle Ridge 醫院等候時,馬振國傳道來了,為我們獻上了我們最需要的禱告,然後,醫護把妻子帶了去,做各種手術前準備。時候到了,我被領進一個地方,見到妻子穿著手術袍,在升降機門前站著,好些醫護伴著她,其中一位溫柔地說:「手術前讓你的 honey 親一下!」妻子向我走過來,我趨前將她擁抱,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,然後把我的手放開!我看著她走回升降機門前,眾醫護扶著她踏進去,而她,在最後一刻回過頭來,望了我一眼,跟著,門關了。我到此刻仍忘不了她那雙目的神情。我獨個兒到醫院食堂去,買了一客早餐,找個位子坐下,捧起咖啡,閉起雙眼,為我那躺在手術牀上的妻子,潸然淚下。
天父的厚恩,我的妻子是剛強而勇敢的!她努力地適應化療和各種藥物,重新投入生活。
師母手術後康復期間,在郵輪餐廳拍攝。
二零一四年還陪伴我返港探親,又到杭州稍事休息,在西湖畔留下美麗的回憶,再伴我南下温州敎導了一星期的希伯來書。二零一五年女兒結婚了,愛妻作了丈母娘,同年我進了加拿大華人神學院,二零一九年畢業,愛妻作了師母,二零二零年小孫子誕生,愛妻作了外祖母。今年她的生日,我特地買了跟她年齡相合數目的玫瑰送與她,這一回是我的愛妻親了我的臉!
今年師母生日送予她的玫瑰
親愛的天父,我拿什麼報答祢的厚恩?祢不單賜我救贖主,還賜我一生同甘共苦的妻子,感謝祢保守醫治了她。我所有的服事,人雖看見前面的我,她卻是在背後支持我的那個。願我們同心的配搭事奉,真能討祢歡心,榮耀祢的名!